“额……”

林飞哑口无言，因为这确实是能够说得通的。

如果男学生真的对杨小芝这么上心的话，那么在接到电话之后应该会马上去对方的家里。

“不过呢，跟学姐的对话应该也是真实发生的，男学生并没有要刻意伪造的动机，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男学生肯定是没有那么充足的动机的，他只是接到电话，说有事要谈，他感觉大事不妙，于是在和学姐对话之后并没有去钱教授的家里，毕竟只是一本书而已，哪里有杨小芝重要。于是在下午的我也不知道是几点的时间里，他来到了屋子里，在屋里，他一定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然他不可能会在日记上写出这么逻辑自洽的事情。”

“我的想法是，杨小芝这个时候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和捅死教授的愧疚感，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而男学生的到来无疑是最后的稻草，我不是时光机，我也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不过最后的结果肯定是杨小芝穿着拖鞋就直接去阳台跳楼自杀了。”

“所以，男学生为了伪造她没有杀人的罪证，开始了布局？”

“嗯。”钟默点点头，“动机也有充分的理由，哪怕杨小芝死了，他也愿意为一个死去的人承担这个杀人的罪责，他不想让杨小芝死后还背负着杀人的罪名，所以他开始了布置，警方没有查到进入房间的男子是谁，可能是因为在目睹了杨小芝的死亡后，他决定隐瞒一切，首先他肯定要去买手套，然后先把门把手的指纹给清理，明明只有杨小芝自己用过的玻璃杯，他还特意拿出来一个放到水池里清洗，营造出是凶手来过杨小芝的屋子的错觉。”

“这就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让受害者和凶手的身份对调，明明是杨小芝一时冲动杀死了钱教授，但因为现在两人都死了，男学生想到的办法就是混淆他们的关系，营造出‘其实是教授杀死了杨小芝，然后自己为了前女友报仇’的故事来，不得不说，他的脑子确实思路清晰，因为两个死者不会开口说话，所以伪造证据很简单。”

钟默把纸杯丢入垃圾桶里，继续说，“知道了这个最简单的动机，后面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四点半的时候他假装从外面刚进来，而且还弄的满头大汗肯定是为了伪装，然后若无其事地来到警戒线，扮演一个不知所措的前男友形象。”

“那教授的死亡……”

“是的，想必在当天，男学生就来到了教授的家里，看到了死亡的教授，他要伪造是自己杀死教授的错觉，所以清洗了凶器，把上面的杨小芝的指纹给洗掉，只留下自己的，结果露出了破绽，如果手工刀是教授的上面却没有教授的指纹，因为被清洗过一次了。第二个步骤就是空调，把空调调到最低温，让尸体不超过一天的时差，然后尽可能制造出目击者的证据，因为九月二日要去葬礼，所以他只能把时间推到九月三日。要制造目击者也很简单，就一直在门口徘徊就行了，所以邻居的大妈也确实看到了一个男学生在教授的家门口神色诡异，因为他就是在等一个目击者，没有什么比邻居更好的目击者了。”

“其实我们误会了一件事，我们以为九月三日是一个必要的时间，但其实不是这样，因为空调一直在制冷，所以这个日期可以是九月四日，五日，取决于他什么时候找到目击者，找到目击者了，就开始关闭空调，让尸体保持低温没有腐烂的状态开始发生变化，这样就能瞒过法医。只要在日记里特意写上是自己关掉的空调，再加上邻居的目击证言，再加上法医的诊断误差，那么基本上就可以锁定九月三日这个时间。假设一下，如果他打算伪造到九月四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是在九月一号以后就行，因为他要帮杨小芝，所以只要把教授的遗体死亡日期定在九月一号杨小芝还活着的时间后面就行。”

“哦！”林飞恍然大悟，“所以……所以才会在发现遗体后一天，就迫不及待的自导自演偷走日记本！”

“是的，因为他已经通过新闻报道知道了，法医认定的死亡时间是九月三日左右，那么他就已经能帮杨小芝瞒天过海了，所以就开始演戏了，哪个小偷会闲的没事偷走个本子，不就是因为要引出一个事件，偷走钱财顺便把日记本偷走来掩盖动机，然后再邮寄到警局，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演一下惊慌失措的学生，跑出去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车辆，出意外死了。”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完美的剧本，应该就是，匿名的小偷寄来了日记本，然后逃跑的男学生回来自首，说自己就是凶手，也不会有多少盘问，所有的证据都对得上，于是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钟默起来伸了个懒腰，“那就这样吧，既然我已经破案了一个二十年前的案子，你说的其余案子等下次吧。”

不知不觉间，林飞已经沉浸在案件之中了，他完全忘了自己喊钟默过来是破解当下的迷题的。

钟默离开了资料馆，待客厅里只有林飞和摆放的日记本和一些证言资料证物。

他突然看起日记的最后一段——

“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小芝在我即将死去的时候拯救了我，我却没能救她，这就是我所能够为她做的一切了，愿她在天堂安息。”

日记本上虽然有很多虚构的谎言，但不知为什么，林飞看着这最后一句话，笃定地认为这一定是这个男学生的肺腑之言。

正如他所说，这就是他能够为杨小芝所做的一切了。

为了曾经自己爱的人，为了让自己爱的人安息，宁可自己顶罪也不想让她背负罪名……